萧念慢条斯理的走了,用声音判断周遭的环境。

原来不远处有一瀑布,可以想象瀑布的终点是水潭,难怪天天有鱼吃,想必宁小小就是从这里抓的。

果不其然,他走近,便听到了有人在潭水中走动的声音,这里没有别人,定然就是宁小小了。

他想象着她的模样,裤管挽至小腿之上,手上拿着树藤编织的捕鱼网,于浅水的位置弯身打捞。

阳光洒在衣衫微湿的女子身上,闪着点点晶莹。

收网的一刻,她蓦然起身,大约是动作太大,束发的布带在一瞬间绷断,墨发飘散,与溅起的水花交错扬洒,趁得她因收获不错的喜悦笑容更加明艳动人。

他靠着声音,在漆黑中想象,那景象好似蒙上了七彩梦幻,令人沉醉。

即便是想象,他也不由自主的漾开了痴迷的笑容。

不过他不知道,他想象的一幕跟她此前的每一天都挺吻合的,就是跟今天不相符。

“萧念,你怎么出来了呢?伤都好了?”宁小小的声音将萧念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回来。

“嗯,无事,出来走走会恢复得更快。怎么了?看见我不高兴?”萧念从宁小小的语气中听出来多少不悦。

“不是,而是今天捕不到鱼。”原来食材收获不佳。

“为什么?技术退步了?”平日里她都能捕到不少的。

“哪有,只是池潭里都是死鱼,怎能吃啊?”

“都是死鱼?”萧念顿觉不妙,连忙弯身伸手沾了点水,凑鼻子上一闻,果然,“有毒。”

“有毒?”宁小小一下子不敢相信,她还只以为是自己今天倒霉呢。

萧念不说话,心中顿时明白,为什么跳崖的时候明明听到上面那些人说会搜下来,可是结果却十几天都没看见人。

他也觉得奇怪的了,只是不曾想,他们竟然还有这样一招。

一定又是吴天的诡计了。

要不是他,也是他的手下。

给山顶上的水下毒,水便会沿着瀑布往下流,流进山谷这深潭,不,不止这个瀑布,不止这个深潭,而是整个山谷的水都会有毒。

喝的没有了,吃的肯定也没有。这儿的动物喝的都是这些水,难逃一死,而且它们含有毒素的血也同样不能喝。

人不吃,饿个几天是小事情,但不喝,迟早是撑不住的,若是喝了,下场就会像潭中的死鱼一样了。

从坠崖下来的时间判断,要从这山谷爬出去,算上夜里休息的时间,即便充沛也至少要五天,不吃不喝的话,实在无法想象后果。

他几乎可以肯定,吴天的人已经放弃活捉他们,而是要将他们困死在这山谷里。

但无论如何,都没有理由坐着等死,总要一试的。

当日,萧念和宁小小便出发往上走,有些地方是能勉强用爬的,但有些地方已经是陡峭得几乎垂直,真的只能用攀的了,偶尔幸运一点也有几步是走的。

宁小小甚是怀疑这天气是吴天的狗腿,此前坠崖的时候就下个不停,现在她整天求雨却求不来半点。

起初他们攀爬得还可以的,最多就是攀崖的时候萧念会慢一点,不过这样也浪费了不少时间,因为他要靠敲和摸来慢慢判断到底该往哪个方向那块石头攀,而且有时候脚会踩得不到位,需要宁小小用手来帮他。

为此,他们折腾了两天,也并没有攀得多高。

夜里,他们会在中途突出的山石或路径比较顺坦的地方休息,以地为席、以天为被。

第三天,他们已开始感到自己的体力明显下滑了,连带精神的集中力也在衰退。

好几次,宁小小差点踩空,还是萧念好耳力,一把拉住了她。

到了第四日,她几乎连脚都抬不起来。

“还行吗?”萧念往下“看”着她。

“还行。”口干舌燥,喘着大气,差点儿连这两个字都无力吐出,她一张一合的唇瓣,已经干涩得爆裂脱皮。

好不容易又完成了一段颇为艰辛的攀爬之旅,宁小小终于虚脱晕倒了,这会儿轮到她发烧了。

烈日之下,她靠在萧念怀中,头痛欲裂,全身也难受得不知怎的就有种生命快要到尽头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