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青龙会的人,随身藏着一件东西,这件东西是从不离身的!”段玉的眼角扫过花夜来,指着卢小云道:“我身上没藏那件东西,自然不是青龙会之人。卢兄若想证明自己不是‘青龙’也很简单,把衣服脱了,让大伙儿瞧瞧,你身上有没有藏那件东西……青龙令!”

青龙会的每一名成员身上都会佩戴一枚青龙令牌,令牌上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,按照等级的不同,分别以金、银、铜、铁、木铸造,青龙老大为金色令牌,十二堂的堂主为铜令,每三堂又以春、夏、秋、冬为序,组成‘管’,四位‘管主’用的是银令,青龙会共有三百六十五处分舵,每一处分舵的舵主佩戴铁令,而青龙会的普通成员,则是用一种木质极为坚硬特殊的木材制成的木令!

这个秘密,只有‘青龙会’的人才知道,可段玉却像说家常般讲了出来!

卢小云的瞳孔猛的收缩,眼眸中有惊诧,有困惑,更多的则是怨毒!

“哼!我卢小云虽只是江湖末流,但也不至于像段兄这般‘洒脱’,竟在宝珠山庄、在各路英雄好汉面前脱衣献丑,不仅伤大雅,真丢了……”

“丢不丢我老爹的脸,那是我父子间的事,无需卢兄费心!”段玉穿好衣裳,朝擂台上拱了拱手,突然收起了玩世不恭的嬉皮坏笑,一脸正色道:“各位武林同道,江湖前辈。在下愿以项上人头担保,卢小云卢少侠怀里一定藏着一枚青龙令,而且至少是铜令!我怀疑,你是青龙会十二堂的某一位堂主,如果我没猜错的话……你是‘四月’堂主!据我所知,四月是负责青龙会财源的,像宝珠山庄这么大的‘买卖’,四月堂主一定会亲自出马!”

段玉猛的抽出碧玉刀,却不是袭向卢小云,而是反手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。

“请卢兄卸甲更衣,你身上若未藏青龙令,段玉愿以死谢罪!”

段玉俨然说道,连瞎子都能觉察到他绝不是在说笑。

卢小云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,冷笑道:“你的项上人头,对于在下而言,一文不值!”

崆峒派掌门柳万风突然说道:“若心中无鬼,让大家伙看看又有何妨?”

七煞宗宗主搭腔道:“卢少侠扭扭捏捏作甚?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,难不成还害羞吗?江湖儿郎,百无禁忌!”

铁柳先生亦附和称是!

这些都是成名已久的老江湖,一派宗主,一代宗师级别的人物,此刻见卢小云扭捏作态,迟迟不肯脱衣以证清白,早已疑窦丛生!

卢小云道:“铁柳先生,您和家父……”

“不错,我和卢九的确有很深的交情!”铁柳先生轻抚特制的铁算盘,沉声道:“若非如此,我早就出手剥光你的衣服了!”

段玉笑盈盈地说道:“卢兄,莫要将整个江湖的武林同道当作傻瓜,如果你真这么想,那你就是最大的傻瓜!”

卢小云咬牙说道:“我是来给朱二太爷祝寿的,不是来和你耍嘴皮子的!”

“多谢!”朱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:“贤侄若要自证清白,今日怕是要‘大俗’一回了,否则……怕很难全身而退!”

崆峒派掌门柳万风说道:“在你眼里,段玉的项上人头一文不值。在我看来,他的脑袋比你的值钱!”

一个愿以死作谏的人,无论是在庙堂之上,还是在市井之中,都很容易获得别人的信任!

——若无滔天的深仇大恨,谁会愿意用自己的一条命来陷害别人?

试问,段玉没有杀卢小云全家,更没有强睡卢小云的老母、老婆和老妹,段玉为何要用自己的一条命来陷害卢小云?

卢小云若不是青龙会之人,脱一脱衣服又有何妨?又不是脱光裤子!再者,江湖儿女,本就没有那么多束缚和规矩。即便是江湖女子,整日风餐露宿,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,名节与贞洁,早已碎过一地,风过无痕了。只有活着,才是硬道理!

有时候为了活着,委屈受辱又如何?除了丢脑袋,其余什么东西都不重要。银子也好,身子也罢,又有什么能比得上活下去?

女子混迹江湖,总比男人活得长久些,尤其是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子!

为何?

一言不合,男人们用刀说话,不死不休。

一言不合,男人和女人也用刀说话,若女人败了,倒也不必死的——命债肉偿!

江湖好汉,哪一个不是怜香惜玉的……色鬼!

段玉以死相搏,用自己的性命赌卢小云的清白,而卢小云却迟迟不愿脱衣……这其中定有猫腻!

卢小云不再掩饰自己的暴怒与杀气,声音沙哑地说道:“我若不答应呢?”

“你武功虽高,能以一敌百吗?”朱二太爷说道:“况且这里何止百人!”

刀剑出鞘声此起彼伏,响成一片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