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年陈的竹叶青,四十年陈的女儿红……

朱宽绝不是小气之人,更何况,宝珠山庄富可敌国,朱二太爷又怎会吝啬几坛美酒呢?

朱宽虽已六旬之寿,看着却只有四十七八岁的模样,红光满面,笑起来声如洪钟,果真当得起‘江南大侠’的名号。

他看着台下坐着的一桌桌前来给自己祝寿的江湖朋友,武林豪客,眼中不免生出几许得意。

寒暄感谢的场面话说完,朱宽拱手下台,酒宴就此开席。

朱二太爷不但好酒,酒量也是极好,今天他已经喝了十多碗女儿红,不仅醉意全无,精神还越发抖擞,微红的脸上始终笑盈盈的,喝得越多,眼睛越亮!

一桌桌敬酒,来到段玉一桌,朱宽已喝了近二十碗!

“二叔,祝您年年有今日,岁岁有今朝!”段玉站起身,端着酒碗说道。

“贤侄客气了……我那老哥哥一向可好?”朱宽说道。

“家父身体尚可,只是近来腿疾越发严重,所以不能亲身前来给朱二叔祝寿,只能由小侄前来恭贺!”段玉一脸恭敬地说道,做足了后生晚辈的姿态。

说完,便从一旁取出碧玉刀,恭敬递上:“家父临出门前特意叮嘱,一定要将这柄家传的碧玉刀亲手交给朱二叔,作为您寿辰之礼!”

朱宽看了一眼碧玉刀,却没有伸手去接,旋即有淡然看了一眼花夜来,说道:“我本不该拒绝我那老哥哥的一番苦心,朱某本也有此心意……不过,现在看来是要缓一缓了!”

说完,朱宽离开了这一桌,向其余酒桌敬酒去了。

段玉轻轻放下手中的酒碗,脸色淡然,并不因对方没有向自己敬酒而显露尴尬。

花夜来不安地看着段玉,面露歉疚之色。

“没事。”段玉道:“我即来贺寿,又献上家传宝刀作为贺礼,礼数周到。他不敬我酒,便是他失礼!何况,我是代家父前来,他不给我面子,便是不给家父面子!”

花夜来轻声道:“我不该跟你来这里的……朱二太爷不收你的贺礼,是因为这份贺礼实在太过贵重,唯有作为聘礼他才会接受的!或许,也只有朱家那颗‘掌上明珠’,才配这柄段家宝刀!”

“怎么想是他的事。”段玉道:“家父命我前来拜寿,待此间结束,便已完成使命……宝珠山庄的明珠再明亮珍贵,我若不喜,便是粪土!”

花夜来的心花似已怒放——能将宝珠山庄的‘明珠’视为粪土,这才是真正有气魄的男人!

其实,还有一桩花夜来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事——她希望段玉将除她以外的世上所有女子都视作粪土,不屑一顾!

有些时候,女人的自私是可以接受的,自私只因喜欢。

只有在乎的东西,才会想要占为己有——谁也不会想将一坨牛粪占为己有的!

一桌四人,段玉这一桌,除了他和花夜来,还坐着一名胡须大汉和一名年岁与段玉相仿的年轻人。

这名年轻人脸色微白,沉默寡言,却始终昂着头,很骄傲的模样。

直到段玉说出‘粪土’二字,年轻人才认真地看了段玉一眼。

“段兄此言甚是!”年轻人点了点头,仿佛极为赞同段玉的说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