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修建的“防洪堤”还是有点作用,上游流下来的河水被分开,为了不让水从侧面淹没我的车,我的“防洪堤”必须越来越高,临近下午3点的时候,水位达到了最高,淹没了我的小腿,我努力的防洪堤最终也没能抵挡住水位的上涨,加上河水不断冲刷,上游带下来的泥沙不断的累积在车身周围,一天下来,驾驶室内进水了了。车头也在不断的下沉,原来稀泥只淹没了半个车轮,现在整个车前轮都陷入了泥浆中。

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,那种是面对死亡的绝望与恐惧。

晚上七点左右,河水神奇般的“消失”了,泥土开始逐渐变硬,我还在做最后的努力,想要在泥土完全冻结之前将车挖出来。

我的努力终究是徒劳,天黑的时候,我陷入了深深的恐惧,明天怎么办?我能徒步走回去了?答案是否定的,前后都有两百公里左右,徒步走两百公里是什么概念?在海拔4600米的高原,一小时能走出去两公里已经是极限了。

这还是没有任何负重的计算,一小时走2公里,我需要100个小时能走出去,100个小时就是4天多,而且是不吃不喝不睡的一直走。4天我根本走不出去,我还要吃东西、还要喝水、还不能走错路……

想要徒步走出去的想法被我否定,那我留下能做什么呢?挖车?自救?今天的努力已经证明我没办法脱困,可是我不自救,我又能做什么呢?

在这祈祷有过往的车辆发现我?这种盲目的等待更像是一种浪费时间的做法。

但是除了这种做法,我似乎也找不到其他办法了。

车里面有足够多的食物和饮用水,坚持个十几天倒是可以,但是这种坚持有意义么?

求生是人最本能的欲望,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,我仍旧希望我能活下来,这个夜里,我仍旧不停的挖,狼群在周围肆意的哀嚎,吓的我丢掉铁铲回到车里窝着,副电瓶的电量已经告急,电热毯也没办法使用,躺在冰冷的车床上冻的瑟瑟发抖。

狼群靠近了我的车,我能感觉到它们就在外面,围着车不停的走动。

荒野、夜、一个人、狼群!

我努力的安慰自己不要怕,但是真的是安慰自己就能做到真的不怕么?我后排车床爬到了驾驶位,踩着刹车按下了启动键,大黄还只是一个刚满月不就的金毛,它趴在副驾驶的位置只会毫无威胁的哼哼。

发动机很给力的工作了,我迅速打开LED大灯,看到正前方的几只狼迅速的后退十几米,在远处做出了一副攻击的姿态,随时准备着。

这一刻我突然想到了“黔驴技穷”的词,这个典故讲述的是老虎没见过驴,靠近的时候就发现这头驴开始乱叫,吓的老虎急忙后退,后退观察了一会儿,老虎发现这头驴除了会叫和腿乱蹬两下也没什么本事了,于是就把驴给吃了。

我现在担心的是狼群发现这辆车除了会发光、喇叭会叫之外也没什么攻击性……

所以我也没有按喇叭,就当鸣笛是最后的套路吧。

狼群第二次靠近的时候,我挂上D档踩下了油门,我深信四个轮子都在转,但是没办法脱困,这群狼也不傻。仍留在原地观看,我和狼群就这么坚持了几个小时,太阳升起的时候,狼群散了。

天亮了,我也没有力气去挖车了,坐在主驾驶的位置不知怎么就睡着了,再次醒来的感觉到冰冷的河水已经进入了驾驶室,我的脚已经泡在水里了。

比昨天陷入的更深了,没有了“防洪堤”的保护,那泥水彻底的将车泡在水里。

车头的重量远大于车尾,毕竟发动机什么都在前面,整个车呈现一种“大头朝下扎”的感觉。

活着,首先就要不断的补充自己的体能,该吃还得吃,该喝还得喝,我自己吃饱的同时还不忘记大黄。下午三点水位最高,已经淹没了驾驶室的座椅,下车打开发动机舱,发现进气口已经被水淹没。也就是说,今晚在遇见狼群,我连车都发不了了。

在退一步说,即便是现在我把车身下的淤泥都挖开,我也没办法开走这辆车了,只要点火发动机必废,彻底的没戏了。

我把食物全都拿出来,坐在车顶的行李架抱着大黄,对大黄说道:“吃吧,吃饱点,说不定咱俩今晚就交代在这了,我不能做饿死鬼,你也不能做饿死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