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正卿踏前半步,伸出手去抚甄玉的肩膀,眼神幽深,唇角有邪笑,自以为快要得手了。

下一瞬间,甄玉一拳挥出,砸在王正卿鼻梁上,又因地下有水渍,地滑,王正卿被这么一砸,再一滑,“砰”一声,就摔倒在地下,闷闷叫了一声。

“玉娘!”王正卿吼叫一声,身上的难耐消散了一些,又是疑惑又是气恼,“你又打人?”莫非她恢复记忆了?

甄玉一拳出去,已是呆住了,见王正卿爬起来怒视她,不由喃喃道:“谁叫你笑得贱贱的,忍不住就想打你一拳哪!”

胡嬷嬷等人候在门外,听得里面先是悄无声息,突然“砰”一声,又有王正卿怒叫声,不由大惊,喊道:“三爷,三夫人!”

王正卿迅速冷静下来,若是容易得手的,她就不是甄榜眼了,且不必急于一时,因整整衣裳,深呼吸一口,走过去打开门放胡嬷嬷等人进去,他自己跨出门,直奔临时书房去了。

王正卿在书房踱步,回味适才帮甄玉沐浴的过程,只觉热血沸腾,不得已喝了两杯冷茶,方才冷静下来。

玉娘,玉郎,有一天,总要好好收拾你一番!

稍迟些,自有婆子提了水去给王正卿沐浴,又端了饭过去服侍他吃了。

王正卿吃完饭,喊章飞白进去商议了一会儿事情,又吩咐道:“安慧公主既然能安排眼线在王府中,指不定还会安排别的眼线在我府中,你且细查查府中丫头婆子等人的根底来历,再有,田绾绾本是摘月楼出来的歌姬,那摘月楼又是安慧公主在后掌控的,指不定田绾绾就是安慧公主的人了,你也细查查她。”

章飞白悚然而惊,脸色全变了,自己先前帮过田绾绾,就是前一阵子,田绾绾还令她的丫头来会自己,让自己再帮她一次,当时自己没有马上应承,只想寻着机会再帮,若田绾绾真是安慧公主的人,一旦出个什么事,自己必然也逃脱不了嫌疑,只能离开状元爷身边的。他惊出一身冷汗,田绾绾,确实得细查查了。

那一头,甄玉服了药,便躺到床上,一时睡不着,只拉了胡嬷嬷说话,问些以前之事,又拭探道:“我和三爷,以前很恩爱么?”人家只是失忆了,又不是失智,些许端倪,怎会观察不出来?

胡嬷嬷终究不想瞒甄玉,低声道:“当时三爷不情不愿迎娶了三夫人进门,进门整一年,并不在夫人房中安歇,只清守着。夫人为此哭过闹过,更大病过一场。那次病好后,夫人不再哭闹,三爷反倒肯俯就,时不时过来坐一坐,关系渐缓。至这次上金沙庵小住,三爷待夫人,却是极好了。”

甄玉恍然,点头道:“这么说,男女关系都是一进一退的,我进了,他就退,我退了,他就进?”

胡嬷嬷怔怔道:“说起来倒有些像。三夫人从前百般想凑近三爷,三爷哪里肯给面子?后来百般推拒他,他倒又想方设法要来凑近。”

甄玉沉思一会问道:“三爷先头娶我时,因何不情不愿?”

胡嬷嬷待要不说,见甄玉眼神灼灼,只得把白谷兰的事说了,又道:“那回三夫人得了清风庙的云雾茶,还被三爷拿去献殷勤,给了白谷兰一罐。三夫人知道了,气得肝疼的。”

甄玉皱眉道:“三爷还真是……”

胡嬷嬷赶紧补救道:“三爷现下是回头了,只一心对三夫人好的,过去种种,三夫人不必再放在心上。”

甄玉默默想心事,隔一会道:“嬷嬷,我要睡了,你也下去安歇罢!”

胡嬷嬷见甄玉有了困意,便放好蚊帐,小心掖好,这才带上房门出去。

第二日一早,却有甄石带同乔氏和一儿一女来探望甄玉,因见甄玉醒了,乔氏差点喜极而泣,抹泪道:“玉娘昏醒了这些天,可叫我们担心坏了。就是元嘉和元芳,也一直念叨问着,问姑姑什么时候会醒呢!”

甄玉一见元嘉和元芳,已是招手喊他们过去,一手抱起一个,让他们坐在自己身边,细细问了名字和年龄,又令立夏拿荷包赏他们。

甄石和乔氏得知甄玉现下失忆,不由叹息,安慰道:“不过暂时失忆,总有一天能记起来,倒不必太担忧。”

王正卿得知甄石来了,便令人请他到书房中说话。却是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办事,到时接手采矿诸事。

甄石一听大喜,能跟在王正卿身边办事,那是前途无量的,一时搓着手道:“承状元爷看得起,自当全心全意办事。只是,我现下还在玉娘铺子里当账房先生,倒得跟玉娘商量一声再说。”

王正卿点点头,接着道:“先前听玉娘说,却是想和你结拜成兄妹的?”

甄石应道:“玉娘说道要和状元爷商议一番,若状元爷没有意见,再和我结拜。我倒知道,这是高攀了,但玉娘当时极诚意,且我又深觉她言行举止肖似我家玉郎,便不忍拂她好意。若是状元爷觉得不妥,此事搁开便是。”

王正卿道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玉娘现下失忆了,正需有亲近的人多走动走动,你是甄榜眼的大哥,于玉娘来说,也相当于她的大哥了,结拜一事,倒要及早择了日子进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