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山寨,武大迅速整队便就往县城而去,这可急坏了施修。

要知道,临睡前,他刚刚派出了小厮,往县城里通知,说着北麓山寨仓促之间无法攻取,伏击之事还得从长计议。

可怜这半夜才过去,天还没亮,竟然山寨便就被攻陷了,而且武大居然立即整队而回,这让他如被针扎。

如此一来,可就坏了事了,府衙、县衙都要怪自己无能误事,而到时候再想要伏击武大,只怕又平添了许多难度。

“大郎且慢,且慢大郎,如今天还没有亮,就这么地往县城而去,第一城门不会打开,第二也不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。”施修连忙拉住武大,百般劝诫起来。

武大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:“无妨,我军令行禁止,纪律严明,不会有任何的骚乱,而且,这么大的喜讯还不快点上报县衙,让全县父老开心吗?好消息永远不会嫌早啊。”

这话说得施修几乎无话可说,但对惩罚的恐惧,让他的头脑惊人地运转,急忙地说道:“就算如此,可是这天色未亮,若是还有山贼潜伏在山上如何是好,此次,我们要尽全功,不可半途而废啊!”

“无妨,大多山贼已被正法,些许几个逃匪也是肝胆俱裂,逃命还来不及,又怎敢回还作恶,施知寨,你是府城人并不懂得这山贼之道,这帮贼鸟也是欺软怕硬,合则呼啸山林,为非作歹,乱则四处奔命,仓皇似狗。不足为惧,我等至少也可得三年宽宥。”

武大越是自信,就让施修越是紧张。

再这么下去,不但难以伏击武大,而且还要背负上无能误事的恶评,失却了府衙的欢心,那可就大大不妙了。

施修急得腿裆都要湿了,头脑急转,终于在快要超负责的时候,灵光一现,拉住了武大,小声地劝说道:“大郎,大郎,只要辰时之后再班师回城,那就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,我会记着你之情。”

武大瞥眼瞄着施修,脸上满是玩味的笑意,仿佛是在说着空口白牙的就想要自己退步,谈何容易。

施修心中暗骂了一声贪婪,又想到很快能将武大杀死在当场,到时候所有的委屈,所有的退步都无从着想,便就直接说道:“我这尚有五百两银票……”

武大看也不看,已是面色如水。

施修明白筹码还不够大,反正现在也是胡乱说说,便就咬牙说道:“在那阳谷县我还有一百亩水田,一并酬谢了都头,还望都头答允了我。”

这厮真是忘我之心不死啊!

武大呵呵一笑,点了点头说道:“那就还请施知寨写个凭据喽。”

“这个自然,这个自然!”施修答应下来,片刻便就写了一个凭据,又在武大的要求下按上了手印。

武大笑眯眯地收起了银票还有凭据,心道,这施修老贼几代的积蓄想必全都被老子敲了过来,此等老贼合该倒霉,想要伏击我?呵呵,那咱们走着瞧啊。

看你怎么死!

“施知寨真是爱民如子,体贴下情啊,传令下去,继续休息,卯时三刻再做集结。”武大笑着发令下去。

施修气得是肚子都要爆炸,却又不敢发泄,还得笑着点头称赞,心中真是憋屈得要去自杀。

唯有在心中暗暗地骂着,武大郎你这贼鸟,让人嚣张,让人嚣张,待会看你怎么死!

我要你死!

施修回了自己的帐篷,连忙唤来三个亲信,让他们急速去报信,让知县相公早些定夺。

这一切,武大通过小追与小寻,全都看在了眼里,却也并不阻止。